第一百四十九章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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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乌格鲁什走到采石场的中央。

    nbsp三千双眼睛，六千道目光，全部聚焦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nbsp这些目光里有困惑，有恐惧，有愤怒，还有一丝残存的敬畏。它们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，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脊梁上。这个曾经用铁腕征服过无数部族的强大酋长，此刻却感到一种发自骨髓的疲惫。

    nbsp“我需要投票。”

    nbsp他的声音不大，却穿透了死寂，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
    nbsp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    nbsp空气凝滞了片刻，仿佛连风都忘记了如何吹拂。

    nbsp“酋长，什么投票？”

    nbsp巴洛克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毕露，他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。

    nbsp“决定我们血爪部族命运的投票。”

    nbsp乌格鲁什的声音在陡峭的岩壁间激起回响，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。

    nbsp“愿意投降，接受人类条件的，站到左边。”

    nbsp“愿意战死，维护部族荣誉的，站到右边。”

    nbsp这个提议是一柄重锤，砸碎了在场所有兽人根深蒂固的认知。在他们的传统里，酋长的意志就是部族的律法，是山峦，是河流，是不可违逆的铁则。

    nbsp投票？这个词汇本身就是一种亵渎。

    nbsp“酋长，这不合规矩！”

    nbsp格鲁第一个站出来，他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。

    nbsp“部族的决定，必须由您来做！”

    nbsp“规矩？”

    nbsp乌格鲁什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，那笑容里满是自嘲。

    nbsp“格鲁，我的指挥官，你看看我们四周。你觉得，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规矩可言？”

    nbsp他的视线扫过一张张茫然或激愤的脸。

    nbsp“我们被困死在这里，前有重兵，后无退路。这片采石场，就是我们的坟墓。”

    nbsp他顿了顿，声音愈发沙哑。

    nbsp“如果我下令投降，会有人在背后唾骂我，说我乌格鲁什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。”

    nbsp“如果我下令战死，也会有人在心里诅咒我，说我为了可笑的荣誉，不顾他们的死活。”

    nbsp他的目光变得锐利，直刺人心。

    nbsp“既然如此，那就让每个人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！”

    nbsp“我乌格鲁什一生征战，从未让族人失望过。但今天，我败了。我没有资格，再独自决定你们三千人的生死。”

    nbsp这番话，让许多硬汉般的兽人眼眶瞬间泛红。

    nbsp他们跟随了乌格鲁什太多年，见证过他最辉煌的时刻，也从未见过他如此刻这般，卸下所有铠甲，露出内里脆弱的血肉。

    nbsp“酋长……”

    nbsp巴洛克的声音哽咽了，这个壮硕的汉子，此刻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    nbsp“别说了。”

    nbsp乌格鲁什摆了摆手，那动作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。

    nbsp“开始投票。”

    nbsp“愿意投降的，去左边。”

    nbsp“愿意战死的，去右边。”

    nbsp他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自己的儿子身上。

    nbsp“卡尔，你第一个选。”

    nbsp卡尔没有一丝犹豫。

    nbsp他挺直了胸膛，在一片死寂中，迈开大步，径直走向左侧的空地。他每一步都踩得无比坚实，碎石在他的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    nbsp“我选择投降。”

    nbsp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。

    nbsp“为了血爪部族的未来。”

    nbsp他站定后，人群中起了小小的骚动。

    nbsp紧接着，一个年轻的兽人战士也动了。他默默地低下头，避开周围同伴的视线，脚步匆匆地跟在卡尔身后。

    nbsp“我也选择投降。”

    nbsp他低声说，像是在对自己解释。

    nbsp“我的妻子刚刚怀孕，我想……看到我的孩子出生。”

    nbsp“叛徒！”

    nbsp格鲁的怒吼炸响，震得人耳膜生疼。

    nbsp“懦夫！”

    nbsp然而，他的怒骂没能阻止人群的移动。

    nbsp卡尔和那个年轻战士的行动，仿佛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。更多的人开始挪动脚步。

    nbsp有些人是因为家人的牵挂，有些人是被死亡的阴影压垮了，还有些人，是被卡尔那句“为了未来”触动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。

    nbsp人群开始分裂。

    nbsp脚步的挪移声，低沉的议论声，压抑的啜泣声，汇成一股混乱的暗流。

    nbsp很快，采石场的中央被清空。

    nbsp左边，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。

    nbsp右边，同样站着密密麻麻的身影。

    nbsp双方人数几乎相等。

    nbsp一千五百人对一千五百人。

    nbsp一个部族，被一条无形的线，割裂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阵营。

    nbsp格鲁看着这个结果，脸色铁青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。

    nbsp“酋长，您看到了吗？”

    nbsp他指向左边的人群，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nbsp“一半的族人！他们选择做摇尾乞怜的懦夫！”

    nbsp“懦弱？”

    nbsp左边的人群里传来一个反诘的声音，正是那个为了妻儿选择投降的年轻战士。他抬起了头，脸上混杂着羞愧和倔强。

    nbsp“格鲁指挥官，你没有家人吗？你就不担心他们的安危？”

    nbsp“我当然担心！”

    nbsp格鲁咆哮着反驳，唾沫星子飞溅。

    nbsp“但我更不能容忍部族的荣耀被践踏！我们是血爪部族的战士，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战斗而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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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为了战斗而死，还是为了家人而活？”

    nbsp左边，又一个声音响起，带着一丝尖锐的质问。

    nbsp“格鲁，你觉得，哪个更重要？”

    nbsp争论的火星被彻底点燃。

    nbsp两边的人群开始彼此怒视，言语上的冲突迅速升级，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。一些兽人已经握紧了腰间的战斧，似乎下一秒，这场决定命运的投票就会演变成一场血腥的内战。

    nbsp就在这时，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高处飘落。

    nbsp“还有二十分钟。”

    nbsp是艾伦。

    nbsp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像一盆刺骨的冰水，瞬间浇灭了所有人的怒火。

    nbsp冲突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nbsp所有人都僵住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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